邓子薇｜随笔|二月的岳麓山

二月的岳麓山

周末起了个大早，头发随便扎成丸子头就出门了。山脚的空气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，吸进鼻子有点刺痛。运动鞋踩在石阶上哒哒响，台阶缝里冒出好些小草，顶着去年的枯叶渣子往上长。

半山腰的凉亭挂着冰溜子，水珠正啪嗒啪嗒往下掉。木柱子被摸得发亮，刻着"惟楚有材"四个大字，让我想起上学期古代文学课划的重点。掏出手机拍照时，突然飞来几片枫叶，叶脉里还嵌着去年秋天的红。

拐过弯看见几棵梅树开得正好，粉白的花瓣落在老旧的石碑上。走近才看清是蔡锷墓，台阶前摆着新鲜的菊花，花瓣上水珠摇摇晃晃的。苔藓顺着石缝爬上来，蹭得我鞋底有点打滑。

爬到山顶已经中午了，观景台边的茶摊飘来酒酿味。江对岸的高楼像蒙了层毛玻璃，湘江看起来灰蒙蒙的。坐在石凳上啃早上买的茶叶蛋，几只麻雀蹦过来捡饼干渣，翅膀扑腾起的风都是凉丝丝的。

下山选了条小路，满地松针踩上去像铺了层厚地毯。扒开几根枯枝，底下居然藏着嫩绿的小芽，指甲盖那么点大。身后竹林忽然哗啦啦响，吓得我快走两步，回头只看见竹影子晃来晃去。

回到宿舍天都暗了，脱鞋发现鞋底粘着片梅花瓣。开灯时看见窗台上也有片粉色的，不知道是不是被山风吹来的。突然觉得，这山看着老旧，倒挺会掉东西的。